周末去参加了一场关于摄影的分享会，一位摄影师分享她在各个阶段的摄影作品，有用手机拍的，用数码相机拍的，也有用胶片拍的。摄影师是个高高瘦瘦很好看的妹子，说话也很有趣，比如拍陌生人的时候如何快速消除对方的顾虑，以及，她实在是 Get 不到只露个脸并无其他内容的自拍，真是个耿直 Girl。倒是主持人和另外一位来自 HK 的杂志编辑，一聊起来，就着实让我有点犯困。

分享会结束，现场一位观众的提问让我提起了精神。她的大意是，摄影师有自己的追求和风格，但如果和客户的要求不一致，要怎么处理？

耿直的摄影师妹子秒回「肯定按照客户的要求来」，一旁的主持人问「咦，你的 Slogan 不是“在市场内做着反市场的事”吗」，「Emmmm，那是我的理想，现在并不是这样」。而一旁的擅长跑题的男编辑又成功地偏了题「如果兴趣是用来挣钱的，那会限制兴趣的发展，你一定需要找到其他一些东西来持续地刺激你的兴趣」

提问的也是个好看的妹子，大概是真的有碰到这种情况，对于如何拍有着自己的想法，然而客户也有着自己的想法，而这两个想法却不一致，这个场景好熟悉啊，就像是设计师和甲方客户，设计师引以为傲的美感和风格，不一定为甲方客户所认可，改改改，改到客户满意为止，但最后成品的设计美感是否依然还符合设计师的初衷，就很难说了。商业摄影也是同理，同样是一份工作，要么你有能力说服客户接受你的风格，要么就是按照客户的要求拍出 Ta 想要的风格，当然皆大欢喜的剧情是你的风格恰好是客户想要的，Happy Ending～（或者你原本也没什么风格，比如我🤦‍♀️

说到拍片，在很久很久以前，是我刚刚端起相机的时候，也不知道是什么力量让我异常排斥修片，认为真实的才是最好的，最多只愿意做一些最简单的后期，曲线、亮度、饱和度等等。尤其是拍人，修去脸上的痘痘大概是我最大的让步了。现在想想，也不知道那时候那么偏执的坚持是出于什么原因，以及，不知道哪来的自信。

如今后期的软件都装上了，Photoshop，Lightroom，去痘痘、去皱纹、瘦脸、亮眼、磨皮。被拍的人当然希望自己拍出来美美的。如今的我再也不会问手机上装了无数美颜相机的妹子「这个滤镜看起来好不真实啊，太浓重了吧」，得到的回答一定是「要真实干嘛，好看就行了」

很多人会认为拍照是技术活，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的，首先要熟练掌握各种摄影技巧，知道什么参数适合拍什么，然后是要熟悉摄影器材，这些都可以通过学习和练习来达成。而更重要的是，「摄影师要能够发现美，发现独特的美」，我在 原来你是这样的人 一文中提到「我认识一个姑娘，特别好看，确切地说，特别知道自己怎么样最好看，她说她的人生一大乐事就是帮助姑娘们发现她们独特的美」。

尤其是人像摄影师，似乎永远都知道怎么拍好看，以及，怎么把 Ta 拍得好看。于是他们拍出来的照片都是灵动的，人物都呼之欲出，笑起来很好看的姑娘似乎就在你眼前那么甜甜地笑着，看起来很惆怅的男生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他的忧郁气质，经历风雨飘摇的老人家缓缓的语调似乎就在耳边萦绕，这些照片都会“动”，都会“说话”，或者说，都有「灵魂」。

当然，这一切的前提是摄影师的技术足够应付，就像我经常被嘲笑手脚慢，调好参数，想拍的景已不见了踪影，回眸一笑可能只剩了后脑勺。但如果抛开技术不谈，假设技术不再是障碍，照片却极有可能还是如一潭死水，看不到灵魂，就像是机械地把人放到了取景框里，按下快门，像极了到此一游，离一张人像摄影相去甚远。

以前 L 师傅经常说一句话，照片都是有故事的，在拍之前就想好了这张照片想表达什么，或者想讲什么样的故事。可也会有人说，人像摄影，大光圈，虚化的背景，除了人之外，其他都是后景，也许是什么都不太看得清，还怎么讲故事。要知道，人的情绪也是一种故事，低头蹙眉，是在想什么心事；开怀大笑，是碰上了什么令人开心的事；笑中带泪，也许是感动，也许是无奈，这些情绪啊，怎样才能所见即所得地体现在照片里呢？

就像是那天听完分享会，离新天地很近，就抓着相机去那里逛，暖黄色调的灯光，相映成辉的建筑，熙熙攘攘的人群，傍晚的新天地可真是一个适合拍照的地方，举杯聊天的人们，认真给朋友拍照的人们，赶来体验网红汉堡店的人们（取代网红蛋糕店成为人群密集之地），背着包观光的人们，各色人马，粉墨登场。

接着，我看到了像极了电影场景的一幕，一边是开怀大笑的朋友（家庭）聚会，一边是严肃讨论某个问题的一对男女，可是，一拍正面就心虚的本人像做贼似的匆匆按下了快门，嗯，对焦自然是糊了，于是只能通过后期，让它看起来稍微好一点（即便是搞砸了还是要心理安慰下啊🤦‍♀️，因为真的很喜欢这个景

写到这里，大概可以稍微解释下爱跑题的男编辑说的那句「总要找点什么来持续刺激的兴趣，在赚钱之外」，商业摄影，永远要以满足客户要求为前提，纯技术活，可能需要摄影师暂时收起自己天马行空的灵感和个人的喜好，专注于满足客户的需求，如果有可能或者客户需要，再尝试提出自己的一些建议。

但这个其实也分段位，比如陈漫，给谁拍都是陈漫 Style，被拍摄的对象和看照片的观众也都很受用。而在此段位之前，摄影师或许只是客户用来展示他们产品的工具，客户是最懂他们产品的，但因为客户本身并不是专业摄影师，很难把心中所想通过镜头表现出来，于是就需要有人去替他们去实现这一步骤。这是一份有剧本的工作。

而赚钱之外，能够刺激兴趣继续发光发热延续下去的，就是摄影带来的乐趣了。比如自己主动去拍一些主题，也许就是拍给自己看，就不是那么商业的，自己心动的、觉得有意思、值得记录的，由此来使自己的摄影之魂永不熄灭。

拍完那张，我才发现，自己又一次揣了块没充电的备用电池出门了🤦‍♀️

P.S. 摄影师妹子说的「拍陌生人的时候如何快速消除对方的顾虑」，答案是「傻笑，要多傻就有多傻，让对方觉得你没有威胁，而不是高高在上端个相机，冷冰冰的人」（我准备尝试下😂

写在最后

这篇文昨天就在写，写了一半心血来潮跑去修照片了，然后就完美错过了发送时间。

今天是 2019 年的最后一天，原本应该写个总结（尤其是这个寒冬又多事的 2019），并且展望一下 2020 的。但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，我很少能在年末的最后一天，有条不紊地写下总结和展望，就像今晚完美错过了五月天的开场，因为要赶在新年前发布一个新功能。最后一天并没有想象中的清闲自在。

可真到了新年里，又失去了写总结和展望的热情，说来倒也奇怪，为什么就一定要在年末写总结，年初写展望呢，大概是仪式感。但如果一直有复盘的习惯，也一直对自己的目标有持续的跟进，还真是没必要赶在这个“刷屏”的时刻，不如留点时间好好想想。况且专家说了，寒冷的一月里，并不适合建立新的计划呢¹，理由有好几条，但结论是这个季节里订立的计划大多都不会被执行，我决定听取专家的建议，等到春暖花开的日子，再写下新年里的计划（不一定会有）。

最后的最后，不能免俗地祝大家新年快乐，明天开始又是新的一年了，一年又一年，有什么不同吗？希望新的一年里，大家都能更喜欢自己一点，更了解自己一点，做个耳清目明热爱生活的少年～

1. 【CHINADAILY】 专家：不要在元旦做新年计划，坚持不到一个月就会放弃…… ↩︎